新聞台006：師徒

打麻將胡了，上海人叫‘和牌’。打麻將下不了桌，請餐館送來盛好的4碗飯，以及搭配的菜，所以稱‘和菜’，不是‘合菜’。

和菜，是在高陽小説讀到的，沒及時筆記，一時找不到確切的文字。和牌，是當記者時，主任提醒的，和新聞有關的常識。

我很幸運遇到這樣的新聞主管。

1987年我到聯合報，第一個駐地是彰化縣二林地區，某日報導3代行醫，見報當晩接到地方中心主任丘鎮蓉電話，問明採訪緣由，並囑咐不得接受謝禮謝宴。

我想，這是機會教育。

隔年我調跑彰化縣社團，包括工會。火車司機員醞釀5月1日以‘集體休假’罷駛，4月下旬中國時報先以內頁頭題獨家揭露，訊頭竟是彰化。

晚間在辦公室，正請教前輩記者江健男分析對手報的消息來源，丘主任的電話來了。我現學現賣，報告了漏新聞的可能原因，他只説‘加油’。

1990年我在台北縣跑府會，縣長尤清在議會答詢，用了打麻將胡牌的比喻，我的稿子出手沒多久，丘主任電話來了。

他講了‘和牌’，但隔天標題仍是大大的‘胡牌’。我因而知道，記者必須懂很多，卻也無須事事堅持。

后來，我幾乎都在當‘長官’，和記者相處不自覺就開啓‘丘模式’。但‘畫虎不成反類犬’，竟成嘮叨之人。

丘主任和我全無私誼。1994年吧？他不當主任已久，某日突然來電，要我帶他女兒跑幾天新聞。

我誠惶誠恐，但樂意之至。事后則不知有沒有讓丘主任失望，疑惑至今。

2015.0614

圖攝自香港商務水滸傳。無關師徒。